誰說冬天沒有花
陰霾的天空、濕冷的空氣、孤獨的枯木、櫬著紅白的花
尤其在年節以降的喜色中
各處的花展燈會
夜裏時有爆竹焰火
山間還有櫻花、李花、桃花、杏花
有人說時窮節乃見
不也對稱的美
誰能超脫對稱的二分法之外
你說：「虛空；虛空才能包容喜怒善惡」
我說:「活著就是不空，沒有思維怎能知道虛空。除非涅盤!」
有時想想美麗的藝術、文字、深沉的哲理
也許是一時的感觸或累積多年的學問
在人類文化中不可或缺
但誰能跳脫既定的思維模式而身體力行
高官巨賈、婚姻專家不也搞婚外情
般若空思想不也有光怪陸離
博學碩士不等於人品高尚
人生的流轉似乎正在向外四分五裂
身如已枯之木
心如不繫之舟
問爾平生功業…
朋友說:不管能不能再見， 能夠生別離總是好的，好過生死兩茫茫……
我卻覺得生死茫茫又何妨
人生沒有參予
多份牽掛又如何
稻熟麥黃之後
留下淡淡的惆悵
於是思念上了心頭
在泛著土壤幽香的昏暗處
埋藏著一篇最難寫的記憶
那年相遇
在這一季初涼的午後
著一身白底花格子襯衫和牛仔短褲的妳
身形是那樣高挑清瘦
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驅
卻不顧家人反對離開了家
妳的剛強很難不讓人折服
這些年來，曾經
我們一起努力收拾風災蹂躪後的破損
921地震，妳拉著我往外跑
撞車時，妳緊握住我的手
搭車回家奔喪，妳獨自一個人
還有你那無中生有變出來的手藝…
八、九個寒冬過去了
我看到妳初白的髮
也不經意的看到妳巧手上的斑斑皺紋
讓人心疼不已
也許你永遠不會知道平時話不多的我
記憶會是如此刀刻的鮮活
我仍無法忘懷
我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餐桌前是兩個淚眼相對的人兒
或有言語卻是無聲
我們在迴廊上望向天空
那個午後
我在送妳回去的路上
冬天我回到了老家
電視、冰箱、冷氣甚至鍋碗瓢盆沒帶著
我說過我會接你回來
自己卻流落在永遠的異鄉
也許那成了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未曾忘記你走後
我在暨大的校園徘徊許久
獨自回家的夜晚
山路上正微風細雨
幾度視線模糊
看不清前路
是霧?是雨?…
今年經過妳的鎮上
我繞道從你的門前經過
我停車向內張望
一樣的視線模糊
卻按捺住了情緒
何必吹皺一池春水!
妳寫信來，雖沒幾個字
妳看不到我的眼角泛著淚光
怪秋天總是走得太快
影子淺淺淡淡
窗外還是一片微風細雨
寒冬的最後一班列車正嗚著深沉的鳴聲
妳從此再也沒見著我
生別離不就生死茫茫
我老了
不知什麼時候也會意像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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